尽管时代已经使艺术思考的自由度不断扩展，中国当代艺术进程仍然面临许多阻碍。至少，有两种因素仍然有力地制约与困扰着当下艺术观念：即内在结构稳定的传统文化形态和以机会主义方式变化着的城市文明。它们如一个绝对的硬币，为艺术家的感知和认识设置了宿命的选择。

       可以说，中国当代艺术需要对这种现实作出反应。这种现实让倦庸者找到逃避或顺应的借口，也为了智慧都提供了形成中国艺术当代特征的契机。在一种混合状态的土壤中有可能产生新的艺术思想资源。倪卫华和王南溟近年的工作便是在反应的基点上寻求与这种现实对应的艺术形态。

       在《连续扩散事态》中，倪卫华利用了当代文明提供的电脑、印刷等手段，他在作品的起点——又一个“文字系列”中嵌入了“扩散”观念，进而通过制作、复制、装置和各种扩散行为，把扩散这一观念变为实体。倪卫华的作品不仅在视觉和行为方式上隐喻了今日世界的视觉膨胀，而且还揭露了这样一种与我们生活现实贴切的真实：大量的复制与扩散能使任意一种东西成为一个无法扭转的事态。

      显然，对应在一个法则和样式上都极为成熟的文化形态是更困难的，艺术家很容易陷入其整体的陷井之中。王南溟以救赎式的虔诚触及书写行为，在连续书写与连续破坏书写结果的过程中，向传统文化的保守属性发出了深刻的诘难。并且剥离了书法的原有内涵，使书法媒介变为个人观念的载体。他的艺术既有观念上的冲撞力，又有强烈的视觉特征。从逻辑上看，到目前为止，他的作品尚未完成，他清醒的否定意识为下一步的艺术制作奠立了指向明确的出发点。同时，他的艺术再一次暗示了许多中国艺术家的努力：把观念“赋于”某种习以为常的材料，使之转换为新的艺术媒介。

     倪卫华和王南溟的艺术相当有力地揭示了九十年代中国艺术课题：以直接性为代表的当代性。

1992.北京